春夏之交，正當洛陽牡丹花盛開，例有賞花的盛會。有一位詩人云云吟詠――

舉園如狂且莫嗟 中原自古屬榮華

也隨四海人潮涌 萬里來尋富貴花

詩寫于2021年，略帶傷時之慨。我也未能免俗，兩年前曾一度隨人潮到洛陽，慕名入牡丹園巡賞一下，由于來遲了，各色品種的牡丹漸成褪色，但是爭艷斗麗，令我倚欄細賞，仍留下難忘的印象，雖然“名花相對我來遲”，卻“未減風情醉露姿”。向朋友津津樂道不負洛陽之游。

從歷史上看，洛陽的牡丹培植盛于魏晉南北朝，到了唐宋期間，就以宋朝最盛了。女詞人李清照的父親李格非寫的《洛陽名園記》一書傳世，就更助洛陽的牡丹名滿中外了。

但是牡丹卻未能取得國花的名位，卻有梅花與之抗衡，以梅花之香遠溢清、耐寒凌霜而受到擬人化的品質(zhì)節(jié)操相喻，以為梅花不俗，應賦國花之譽。兩花爭讓不輟，迄今未命名位。有專家及民間建議，牡丹、梅花兩稱國花算了，采平衡中庸之道息爭。

由此可見爭名不僅見于人事，也牽連到植物。今年花城久已享廣州市花聲譽的紅棉，也有人提異議應予重新評選研究，多以桃花取代之，說桃花似錦悅眾，紅棉獨撐天宇，孤賞寥寥。

更值得矚目的是，不知是什么時候出現(xiàn)了稱為群眾推出中國具有十臺甫花的優(yōu)譽，以為各以特征、姿容、韻致曾受歷代詩人贊賞。這十臺甫花指的是：牡丹、梅花、水仙、荷花、山茶花、桂花、杜鵑花、蘭花、菊花、月季花。卻不提桃花。

就各花的流風特韻看，李商隱很瀏覽荷花，他的名句“留得殘荷聽雨聲”，就令林黛玉教香菱學詩引為典型。蘭花受屈原引喻為超俗的人品優(yōu)質(zhì)。陶淵明的“采菊東籬下，悠然見南山”也令人對菊花有悟趣。就是一盆清淺水種植的水仙，也可明了清芬絕俗的口味……

總之，十臺甫花之稱，反映了紅塵依離合悲歡、各人的遭遇不同而各抒情抱。是的，人生之旅變化無常，有人題過這樣一首絕句詩自嘲――

字畫琴棋詩酒花 昔時事事不離它

現(xiàn)在七事都改變 柴米油鹽醬醋茶

這類自嘲詩多出于國計民生憔悴，或經(jīng)濟受到損壞引起生活艱難狀態(tài)時作無奈的呻吟。

雖然處境有變，但是尋求美好生活卻是古往今來人性所稟賦的。對志士仁人而論，卻又不同，他們是別有懷抱與熟悉，尋求美好生活雖然是小我私人的權力，但卻受國家民族前途的憂患所制約，難于把握自己的運氣。

花開花落，可循自然紀律抒感，可是社會的更改，形勢的詭譎幻化，是不應忽視的。現(xiàn)在，思想深刻的感受是做夢了，記得盛行過關于夢的名句：“唯夢有趣。沒有夢，成什么人生？”

洛陽的牡丹雖然傳美天下，也有聞名的北邙山可引眾人小心。看來應審時度勢，不落志士仁人之后去尋求美夢了。

曾敏之