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《白色夾竹桃》純白的牛奶,絲綢一般繾卷在玻璃杯里,再一細看竟然有白色的花瓣舒展,原來是白色的夾竹桃在沒有根地瘋長。白茫茫的一片漫過了狂風咆哮的夜晚,有毒的植物,也許優美的器械都有毒,像白色的蝴蝶蘭。
這是小女孩的一個夢,她的母親由于行刺情人被判入獄,未成年的女孩像落難的小狗一處一處地被收養寄存,像一名丟了護照的旅人,乘著不停移動的交通對象尋找可供她落地的國家,沒有根的漂流。
然而每次,當她把嬌嫩的根莖盤繞上?似命定的依賴時,她的母親卻絕不猶豫地將她從攀援物上扯落。母親說,她教會了她自力的思索與生活,就不會再把她當祭品像個小羊羔一樣拱手獻出,以是脖子上的十字架不是她的依賴;母親說,不要把心思投入那些關注自己甚于女孩的人身上,以是她必須從養母的情人,甚至救助中心同命相憐的少年這些男子身邊走開;母親說,視她如己出的養母是懦弱平庸的,只想借女孩來拯救自己岌岌可危的婚姻,以是養母的自殺與她們無關,反而是自殺的行為危險了女孩的單純的心……
終于小女孩厭倦了,她驚覺,妄想把自己的生活纏繞到支持物去,只能擠占原先物種的陽光水分、生計空間。她對母親說:“你講的一切紕謬,是我危險了他們。”是她誘惑了第一個養母情人,導致養母失控開槍;是她引發第二個養母撕碎早已存在問題的婚姻,導致養母自殺……她是一株優美的植物,但為什么偏偏是有毒的夾竹桃,為什么她還會在這里?以傷人的方式正在這里?
較后她才恍然,如果說這天下有一處可供她無憂無懼全心身溶入的港灣,那就只能是母親的懷抱,然而自從她被生下來以后,今后所走的每一步注定是一點點遠離哪里的旅程。雖然母親坐牢讓一切來得如荒原驟起龍卷風般突然,她像本該還在戲弄母親捕捉的活食的小獸,被突然趕去自己獵食一樣,茫然無措,痛苦絕望。然而更致命的是另一個事實:她只能過母親那樣的生活――強悍到有可能危險了別人,保全自力到伶仃無助。這不只是身上流淌的血液帶來的禮物,照樣現實生活開出的唯一要求。她必須是自力的,而不是依附上去的,以是優美,但有毒。
母親從她生活中徐徐抽身退去,但她卻依然感受到自己對她可望而不能再擁有的愛,雖然今后以后她的身邊有誰人運氣臨近的少年相伴而行……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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